“这么多年过去，我的梦早就变得模糊了。”
月光无言地洒在空旷楼顶上，程十三拔出剑，把剑鞘扔在不远处。刀鞘哐当作响，十三缓慢前进着，像是追赶着什么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啧，故弄玄虚——”
十四抓起被打掉的大刀，就要向前劈砍过去。可大刀刚挥到半空中，他就没了力气。
他分明看见，程十三的背后，是无数死魂灵的影子。
“你知道吗，‘铁狼’程十四？十五年以来，我都无法挣脱出那时那刻。”
“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，觉得‘只要灭了程家满门，程家内部血腥的优胜劣汰制度就会彻底消失’。可偏偏你又留下了一个一直疼爱你，关心你的哥哥，让他永远无法忘记那被大火笼罩的屋子，还有冷酷决绝的，嗜血残暴的弟弟。不仅如此，你还留下了一个尚且年幼的表弟，悉心培养他，照顾他，想着让他日后来解决你的亲哥哥。”
“可直到程辉被我带回无名镇后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遂你愿。许是我们林国的建国元勋在天有灵，看到了自己的正统继承人程十三落得如此下场，选择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吧。”
程十三深邃的蓝色瞳孔中已没了先前那股……怀念？恐惧？不，不重要了。眼下在这个白发蓝眼的男子眼中，只剩下了慈悲。
他心里清楚，这是他为万山报社接下的，为柳林风声学院做的最后一个任务。在收下“铁狼”的半条性命，与发动【奇能】的能力之后，他就会死去。
“濒死……呵，发动条件竟然这么苛刻啊……要是我早知道的话，就不用费那么大劲跟你打上这一场了……不，或者说，十五年以来，我一直想着能跟你打上这一场。”
十四赤色的瞳孔又大了几分。
“【特殊奇能】？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在你把我自己的这柄剑，刺入我的胸膛的时候。”
“我呸！你发动了又怎样？过会儿程辉回来了，你觉得他会先救谁？”
谁都救不了，十四很清楚，程辉谁都救不了。
十三的【奇能】，是程家人——甚至可以说，从学院到林国，从雇佣兵团到五大国，都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。在柳林风声学院编撰的《四大国简史》与《十小国简史》中所记载的，拥有“以命抵命”类【奇能】的，只有程家历史上那位开国元勋程城而已。可是，程十三怎么会……
“这就是天意吧。”
皎洁的月光无言地洒在空旷楼顶上，洒在被丢在不知何处的刀鞘与剑鞘上，洒在了程家宗家第七代兄弟的身上。
死魂灵自程十三的身后显现，冲向程十四的身旁、身后，一只又一只，将程十四紧紧缠绕起来，使其动弹不得。
白发，程家标志性的白发，此刻在十三的头上显得那么凌乱，那么苍白，正像他过去将后十五年的人生那般，凌乱、复杂、空荡。
“十四……还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“老子他妈的无所谓，干我们雇佣兵这一行的，早死晚死都是死。倒是你呢？你……你真不怕死啊？”
“废话……谁不怕死啊……”
月光依旧无言。
此刻，就在几千米外，萧山、明彦、林冰和程辉还在跟两名“利爪”巷战，纠缠。突然间，程辉的胸口开始绞痛。
“没事吧？程辉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萧山回头扶起程辉，焦急地问道。
“咳咳咳……我没事……不好！十三哥有危险——”
程辉甩开了萧山的手，转身就往程十三留下的那栋楼冲去。萧山先是一愣，然后对明彦和林冰说道：“我先跟着程辉，你们俩帮忙拖住‘利爪’——拜托了——”
这边“利爪”刚要下手，胸口的宝石突然开始发亮。既暴露了俩人的位置，又让俩人心生恐惧。
“老大！……”“走！我们快跟上那个白毛小子！”
明彦跟林冰看着四人的背影，决定也跟上他们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
程十三不记得上一次这么累是什么时候了。
被柳林风声学院收养，担任笙校的贴身护卫并接受笙校的亲身教导时，他从没有这么累过。加入万山报社，日理万机，每天从早排版到晚，从晚选文到早时，他也没这么累过。
代表学院警备队参加保卫战时，他在林国与水国的边界留下了一段又一段传说。在雇佣兵团做卧底时，他运筹帷幄，俨然一副旁观者的模样，却轻易解决了无数难题。
与失控的小病患交锋时，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小病患。和“利爪”们打来打去，也没让对方占到多少便宜。
现在的他，怎么会这么累呢？
“哈……我能感觉到，万山报社那群人，快来了吧……”
“十四……你就当是帮我最后一个忙，好吗？”
死魂灵的阴影散去，十三与十四双双重伤倒下。剑上沾满了不知谁人的鲜血，浸染了不远处的刀锋。
程十三做了几个口型，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。
程十四点了点头，仿佛心领神会。
“十三哥！十四哥！你俩……”
程辉匆忙赶来，却只见到了正喘息着苟且偷生的十四，与早已没了呼吸的十三。
他把手凑到了十三的鼻子前，随后又看向不远处的十四。
“小子……他的死可不关我的事，我连【奇能】都用不了了，他怎么死的……我相信你心里应该有数。”
“至于遗言嘛……他的遗言是‘与报社的各位相识，是我短暂一生中最大的幸运’。”
程辉扑在十三的身上，开始大哭起来。从此，这世上拥有白色头发的人又少了一个。
“利爪”匆忙赶来，看到重伤倒地的“铁狼”，顾不得剩下几个人的目光，就把他们的老大给带走了。
萧山、明彦、林冰看到这一幕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冰。她跪坐在地上，止不住地抽泣着。而明彦和萧山只是赶到程辉身边，用奇能把十三生前常穿的外套带过来，披在程十三的身上。
“这么冷的天，这么冷的晚上，我的好搭档……你一定很冷吧……”萧山擦去眼角的泪水，这么说着。
后记
这段文字本是我幻想中想写的小说的一部分，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写成（包括但不限于不稳定的精神状态，以及本人好吃懒做的心态等），只能跳过前面幻想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直接步入正题——我所幻想的男二程十三逝世的这部分。
至于前面兄弟决战的那部分，就看我啥时候想填坑了orz。
文中的人名可能我会单独写个番外，写好番外了我会再开始写正文也说不定？因为原先设定上是第三人称穿越文，后来我想了想，还是把程辉当作主角吧。（所以小说才没写成，笑死）
头图来自站内《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》的手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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